视线幽深得像是寂静无人之地唯一的活物，顾念一言不发地凝视着眉梢压不住弧度的顾宁，她慢慢地歪过头，垂在半空的手指蜷缩，又隔着空气缓慢地描绘着什么。“顾宁……”嗓音带着几分诡异的温柔，顾念回过神她抽出被顾宁握着的手，唇角不自觉地下压。
浓密的睫毛似乎轻颤了几下，顾宁浅笑的看着自己的手，微凉的唇与少女微绷的脸颊一触分：“小姐需要什么吗？”嗓音仍然十分温和，他看顾念的目光包容又深情，仿佛无论她做出多么过分的事情都能轻而易举地获得他的原谅。
视线不经意间与他的目光相交，顾念似乎怔了一瞬，她微微垂着眼不让过多的情绪影响大脑，语气不自觉地变冷了:“你知道叶箜为什么找你吗？”
她需要知道双方是交流已经到哪一步了，只有这样才有那么一点可能将疯狂的叶箜劝住。顾宁抿了抿嘴角，他伸手扶住已经腿软的顾念，语气不明:“小姐很关心叶少爷。”
浅色的瞳孔似乎掀起了几分波澜，顾宁遮住眼底不愉的情绪，他小心翼翼地将人虚搂在怀里，脑海里却不断翻滚着前不久顾念那斩钉截铁的话语。叶箜似乎永远都是顾念的第一选择，也是她……最关心和在意的人。
后面半句话光是想到顾宁的心就止不住地发疼，又酸又涩得就像被浸泡在千年老醋里，每一个细胞都因为痛苦不断颤抖。
强忍着心里的酸意，顾宁微微抬起手，他和顾念淡漠的视线交错半晌后缓缓移开:“小姐……”
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不该带着情绪和顾念交谈，可顾宁发现，他控制不住。蓬勃生长的心脏努力的向每一处器官彰显自己的存在，夹杂着涩意的痛苦更是随着电流直达每一个部件，让他连一句话都说不完整。
“……我知道你想说什么。”顾念轻声叹了口气，她像是头疼用手指按住太阳穴旋转了几圈，整理着语言，思考该如何表达出自己的意思。
她和叶箜很像，但也不像。她像的是失去爱人的叶箜，而不是一开始的叶箜。视线飘向远方，顾念几乎都要想不起以前的叶箜是什么样子的了，或许没有现在这么的冷漠，或许没有现在这么的疯狂。
可不管怎么说，失去爱人这件事对叶箜的打击真的太大了。大到再一次见到叶箜时，顾念甚至没有认出来。“……”沉默地对视着，几秒后顾念终于斟酌着字词缓慢解释:“我对叶箜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的。”
她对叶箜没有任何爱情上的喜欢。
“可是小姐你唯一的关心都在他身上。”顾宁的语气听不出喜怒，可整个人就像是被抛弃的宠物，可怜又无助地待在原地。
“我也关心过你们啊。”顾念下意识地反驳，随后就闭嘴了。关心是关心过，但很明显这份关心不是他们想要的那种。
他们想要的是独一无二、从爱情上说的关心。眼底多了些许疲惫，顾念歪着头，她盯着隐忍的顾宁:“我劝过顾寒去实现自己的梦想，我也劝过你把握好机会成为一个真正的人。”
至于程嘉就更不用说了，她一开始就没想过把人拉进泥沼中。为什么他也会被拉入这个风暴中，她其实也很不解。
“这一切都是建立在离开小姐的基础上的，不是吗？”顾宁少有的阴阳怪气，他搂着少女的腰，下巴搁在少女敏感的颈窝上。
呼吸交缠又暧昧，男人半阖着眼，他像是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港湾，紧绷的肌肉终于得到了松弛：“小姐，你明明知道的……”
语气带着说不清的幽怨，顾念的眉心忍不住蹙起，她想要推开顾宁，但很快就发现对方的力气很大，大到不管她怎么动都纹丝不动。
“……念念。”从门口走过来的秦跃迟钝了半秒，他看着两人过于亲密的姿势眉眼间不自觉地多了几分不悦，可下一秒又消失在他的浅笑中：“叶箜说他没空。”
对于这个结果他是很满意的，叶箜没空也就意味着没有人可以打扰他和顾念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