记忆之事，存于脑海。若牵连太广，是拔不掉的。
孟暀抹去了许凡那夜的记忆，却没抹去陆嘉言的。
“你们不是普通人，我猜得到。我也不是。我说我能看见鬼，你们信吗？”
陆嘉言苍白的嘴唇微微颤动。虽然平时霸道不讲理，到底他是个没成年的孩子，也会恐惧也会胆怯。
陆嘉言自嘲地笑笑：“我妈觉得我因为一张照片就喜欢上一个人很幼稚，但她不知道，我白天、梦里，见到的都是什么样的东西——
眼珠子掉到下巴的，血盆大口的，脑袋开花的……
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。十岁差点病死，撑过来之后，我就能看见这些东西，他们好像都想吃掉我，但都不敢动手，他们就一直不远不近地守着，用那种很饥饿的目光看着我……”
“而你，美人。”陆嘉言很虔诚地望着孟暀，“你是我见过，最好看的。简直就像神仙一样。美人，要是你喜欢我，你会保护我的，对吧？
你喜欢我好不好，陪在我身边好不好，这样，我就不会害怕了。”
不好，宋续才是需要陪伴的人。
孟暀错开他的目光，反问：“你没告诉过其他人，你的状况？”
陆嘉言落寞地苦笑两声：“告诉谁呢？我妈？她把我当成自己的命，我心脏不好，可真正心疼的是她。
我爸喜欢我姐更多，对我这个病秧子儿子本来就不是很看重。
……我姐，她很多年都在国外，不讨厌我，已经是足够。”
孟暀轻叹。
本来觉得这个人类小孩鲁莽无礼，甚是讨厌，没想到也是个可怜人。
可自己能做的，也只是可怜他而已。
“你不需要别人的保护。不过，我们会帮你弄清问题所在。”孟暀说。
我们。
到底还是他们俩是“我们”啊。
陆嘉言恹恹地倒回病床，虚弱地咳了几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