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潮醒来已经是夜里，华灯初上，殿内一片幽静。
蔡皇后也刚醒，正在屏风外梳妆，大宫女苏和轻声禀告：“……方才曹贵妃带着二公主来探望公主，奴婢说娘娘乏了，已歇下了，曹贵妃便回去了，说是明日再来请安。”
“……今晚皇上翻了玉才人的牌。”
蔡皇后的声线淡淡的：“知道了。”
“皇上听说公主醒了，赏了补药下来。”
蔡皇后轻轻一笑：“谢皇上恩赐。”
阿潮听着，就觉得皇后是对皇帝有怨的，也对，女儿生命垂危，他只来看了一次，今天醒了也没有来看一眼，只一味地磕他的仙丹睡他的女人。
只是这怨又很淡，并非是因情爱而生，只是对于皇帝没有当好一个父亲的失望罢了。
“公主，你醒了。”原身的贴身宫女碧秋发现阿潮睁着眼睛，轻轻掀起帐幔，外头蔡皇后也赶忙进来。
阿潮自己坐了起来，对一脸关切的蔡皇后道：“娘，我饿了。”
蔡皇后面露喜悦：“早就叫小厨房备着饭菜了，潮儿想吃什么？”
蔡家在蔡皇后进宫后就成了皇商，别的没有，就是钱多。蔡皇后母女的一应吃穿用度，除了宫里的份例，就是母家供应，一切用的都是最好的。所以这顿饭阿潮虽然吃得清淡，但从食材到烹饪无一不精，吃得她欢实又满足，对眼下这个身份更满意了。
为了这口吃的，也得把这个公主安安稳稳当下去。
饭后阿潮又似无意地给蔡皇后细细诊了一脉，发现她除了女子常见的阴虚血虚症之外，还有些慢性中毒的迹象，心不由一沉，问蔡皇后：“娘，您最近是不是常常头昏头痛，浑身乏力？”
蔡皇后一怔，大宫女苏和却是先说：“公主怎么知道？从去年开始娘娘就时常头昏乏力，太医也诊不出病症，只说是操劳宫务忧心过重，可娘娘哪有什么忧心过重，吃了药也不见好，近来更是头痛，难睡易醒起来……”
“好了苏和。”蔡皇后打断她，对女儿道，“娘只是歇得少了，不碍事的。”
女儿关心自己，她很开心，对于自己的身体倒是没怎么在意，女子体弱，她就没见过哪个女子身上没点毛病的。
阿潮听着苏和说的症状，心中暗道，对上了，蔡皇后应该是慢性铅中毒。此时女子的妆粉中大多含铅，很难说是不是这个引起，但蔡皇后平日里多作淡妆，且天生丽质肤白貌美，妆粉用得不多，而且比她年纪大的、爱打扮的人也未必会有这么明显的症状，她可才三十不到呢。
她又想到皇帝食仙丹，那仙丹里可含有大量铅，可吃仙丹的是皇帝又不是皇后，难道日常接触中也能染上？可两人一个月也才见几次面吧？
阿潮忽然看到被宫人撤下去的粉瓷碗碟，问了句：“娘，您宫中用的似乎不是粉瓷吧？”
蔡皇后看了眼那碗碟，笑道：“是啊，你父皇喜金器，娘宫中所用便也都换成了金器，怎么了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