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烦了将那个日军杀死了之后，便抬起头来，用血红的眼睛，盯着自己的父亲。
他的眼神似乎是在挑衅一般，似乎也是在向自己的父亲证明，您的儿子不再是每天给您下跪磕头的那个书呆子了。现在您的儿子甚至可以去杀人了。
孟烦了的父亲，便这样凝视着孟烦了，还有他身下的那具日军尸体。
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欣慰，还是应该失望和痛苦。
孟烦了终归没有活成他想要的样子，他对自己儿子的掌控，最终宣告失败了。
这是他身为一个父亲的失败。
但是让他欣慰的是，他的儿子敢于同贼寇作战。这是他无法做到的事情，这是他不敢想象的事情。
他只是一个无用书生，为了保全这房间里面的图书，而流浪了大半个中国。
至于家国兴亡，似乎都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。他甚至可以在日占区里面当顺民，只要那些书籍能够保全。
他不承认自己是汉奸，虽然在很多人的眼中，此时他就是一个汉奸。
枪声从堂屋之中传来，一个日军将腰间的王八壳子拔出来，胡乱放了一枪。
随后江洋便拧断了这个日军的脖子，但是枪声却已经发出来了，日军的那支巡逻小队，肯定会马上赶过来。
龙文章端起来一把冲锋枪，低吼道：“迎敌！！”
随后，他便杀气腾腾地向门外走去。
孟烦了从地上站起来，冷冷地盯着自己的父亲，而后捡起来地上掉落的步枪，便向门外走去。
“都快一点，小鬼子开始迂回包抄啦！”在门外的蛇屁股催促众人道。
江洋顺着围墙向上攀爬，直接跳到了房顶上。日军的士兵发现了他，开始抬起来手中的步枪，对他进行射击。
子弹打在瓦片上，将一片片青色的瓦片打碎。发出来的破碎声，如同碎玉一般。
孟烦了走到门口，转过头的时候，就看到了自己的父亲背负双手，站在门口等待着自己。
他似乎想要张口说话，对自己的儿子说些什么。但是终归什么都没有说出来。
在孟烦了的刺刀，刺穿日军咽喉的那一刻，他便意识到了。父子两人，已经向完全不同的路上走去了。